2023/08/25 從「羅刹海市」看中共歐洲戰略退卻難題

德國右派新興政黨另類選擇黨（Alternative für Deutschland, 簡稱：選擇黨）主席魏德爾（Alice Weidel），近期透過視頻不僅引用毛澤東詩詞，甚至因為推崇大陸歌手刀郎新曲「羅刹海市」，而被大陸粉專網友稱：「德國女領袖引用毛主席詩詞：羅刹海市下的歐洲燃起了中國夢」。基此觀察中共對外進行政黨或文化領域之次國家級外交，不僅可能衝擊當地國家政治發展動向，也可見中共次國家級外交，正試圖超越以地方政府為傳統工作對象之框架。同時，在面臨對歐戰略退卻現實下，做為策略前進的另類選擇。
近期愛麗絲發布視頻稱：「我最近在網路中聽到一首刀郎的歌曲，名叫『羅刹海市』，這是一首充滿智慧的諷刺歌曲，我發現這首歌曲完全是為我們德國創作的，完全符合德國現實，這裡說的羅刹國就是我們德國」，「整首歌都說了德國亂象，德國成為了美猶財閥的打手，整個國家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愛麗絲並引用毛澤東所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描述其對當前德國與歐洲情勢之看法。由於德國選擇黨極右勢力持續壯大，已讓德國政壇感到不安。該黨最近3個月支持度就增加4個百分點，躍居德國第3大黨，甚至已能與最大執政黨社會民主黨平起平坐。據以報導歐盟政治事務為主，且對歐盟事務最具影響力英文新聞媒體之一的德國官方《歐洲政治報》(Politico Europe)指出，德國選擇黨支持率過去1年穩定攀升，從去年6月10%支持率增加至目前18%。僅最近3個月，選擇黨就勁揚4個百分點站上第3大黨，僅次於總理蕭茲（Olaf Scholz）聯合內閣最大執政黨社會民主黨。由於德國政府對反對移民、否定氣候變遷聲浪備感憂慮，近兩個多月來，不僅被執政聯盟內部因綠能法案爭議而嚴重內訌；尤其極右政黨勢力持續增長，更為德國政治發展增添變數。
今(2023)年7月27日歐洲跨機構合作型政策智庫－「歐洲智庫中國研究網」（European Think-tank Network on China），發布「從對中國戰略到根本無關戰略：探索歐洲中國途徑歧異」(From a China strategy to no strategy at all: Exploring the diversity of European approaches)白皮書，探討歐盟與歐洲其中24國對「中國政策」焦點，就與「中國」政治關聯度強弱，以及經濟深化、去風險(指在不脫鉤情況下，減少對大陸供應鏈依賴之戰略)4種向量，進行縱橫座標差異與變化比較分析。即使各國座標分布位置歧異甚大，例如德國英國與中共政治關聯度出現最強，立陶宛與中共去風險關聯度最大，斯洛維尼亞與中共政治關聯度最弱，法國、葡萄牙、匈牙利與中共經濟深化關聯度出現最密切。整體看似歐洲對中共戰略，已離散成根本無關戰略；實質上，對歐洲而言，也意謂著「最好的戰略就是沒有戰略」的開始。就此情境而言，中共必將面臨對歐戰略退卻與策略前進之轉折時刻。
該白皮書歸納歐盟與歐洲其中24國「中國政策」研究報告，分析發現20國及歐盟本身，對「中國政策」觀點愈來愈具戰略性，不僅6國提出正式戰略文件，11國政府也已建立對「中國議題」跨部會協調機制。2015年「歐洲智庫中國研究網」曾針對「中國議題」，進行跨界大型研究報告。而今白皮書指出，近年來所有歐洲國家對「中國議題」討論都已變成熟。就20國對「中國」採取更多戰略視野看來，包括挪威率先於2007年發表「中國戰略」，接續者為荷蘭、瑞典、歐盟、芬蘭、瑞士和今年德國。然而，據該白皮書主編巴爾奇（Bernhard Bartsch）指出，中共對歐洲進行國家級外交(National diplomacy)，係與次國家級外交(Subnational diplomacy) 同步發展。歐盟與歐洲24國，若未能兼顧中共次國家級外交，將更加難與中共保持協作。事實上，巴爾奇在德國及歐洲最具規模，且專門研究大陸議題的政策智庫－墨卡托中國研究所（Mercator Institute for China Studies, MERICS），擔任對外關係研究中心主任。而今，西方主要國家智庫多方關切中共對外涉臺行動與臺海安全情勢，彼此動向既相互影響，後續發展亦引起識者關注。
德國政府於今年7月13日公布「中國戰略」(Strategy on China: of the Government of the Federal Republic of Germany)，揭示「中國是夥伴、競爭者和體制對手」，「目標不是脫鉤，但德國希望在貿易關係中避免未來在關鍵領域的依賴性」；「在歐盟『一個中國』政策框架下，支持臺灣參與相關國際組織。臺灣海峽現狀的改變，只能在和平、雙方一致認可情況下發生，軍事激化也將影響德國和歐洲利益。」然而，事實上德國朝野各個領域、不同層面，在與中共打交道時，卻經常表現不一致立場；相對的，中共黨國威權體制，在對外表現出更為統一的行動政策。尤其中共對外進行次國家級外交，即使是地方交往係非主權性質，並不代表國家，甚至是政黨或文化交流，然若國家間關係出現問題時，次國家級外交仍然可以進行。
中共次國家級外交與策略前進行動，固然經常係採取公開合法形式進行，然卻可能轉化為當地國政治衝擊。而今，中共面臨對歐戰略退卻現實，不僅歐洲國家對中共政治經濟關聯度強弱，已各有其相對自主的戰略考量；尤其西方主要國家，已對中共對外與涉臺行動提高國安警惕，後續情勢都將影響中共歐洲戰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