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論壇

2021/12/07 中國大陸虛擬貨幣高耗能暴露「用電荒」嚴肅問題

前言
        今(2021)年入夏以來,大陸多個省份進入「用電荒」,尤其以廣東、浙江、江蘇、湖南和雲南等省最為嚴重。《英國廣播公司中文網》(BBC News中文)整理歸納3個可能原因:電力需求增長過快導致供給相對不足,電煤價格上漲,以及受到「雙控政策」[1]影響。9月28日,中共央企國家電網公司召開緊急視訊會議,誓言要把電力保供工作,做為當前政治任務。由於「用電荒」效應,反映大陸目前總體上並不缺電,卻暴露電力負荷與電力供應之間「源荷互動」的矛盾。從而,有關高耗能的比特幣(Bitcoin) 等虛擬貨幣,可能因係「源荷互動」之矛盾因素,而開始引起識者關注。再者,比特幣虛擬貨幣非法活動問題,因侵害財產實體法益又破壞社會價值觀,投射出該問題所存在的特殊性,中共官方乃對其進行整治。
貳、虛擬貨幣存在高耗能特性
        由於比特幣經濟是去中央化的概念,它用P2P網路中眾多節點構成的分布式數據庫,來確認和記錄所有交易行為。其中安裝了特定晶片和軟體的電腦(「礦機」),就承載著驗證交易的工作,「礦工」即以通過為比特幣網路提供運算法,來換取獲得比特幣獎勵的機會。由於「礦機」有其專業的晶片,多安裝著大量顯示卡,所以耗電量較大。大陸繼「比特幣」興起之後,又陸續出現「以太坊」、「狗狗幣」等虛擬貨幣,亦同樣受到炒客青睞。大陸長期以來一直是世界上「加密貨幣挖礦」(Cryptocurrency mining)硬體和運算力最集約化的地區,不僅曾係比特幣全球第一大市場,主導著全球65%「挖礦」行動,數千部機器24小時不間斷地運轉,卻消耗著大量能源。因為,比特幣「挖礦」是新比特幣進入流通的過程,也是驗證交易,為避免雙重支付的過程,一般需要使用高效率電腦設備,正因其工作方式與開採礦物相似而得名。
參、虛擬貨幣可能係電力「源荷互動」矛盾因素
        據劍橋大學替代金融研究中心(Centre for Alternative Finance)2021年2月發布數據顯示,比特幣「挖礦」每年耗電達121.36 太瓦時(1太瓦時[TWh]=10億千瓦時[kWh]),比特幣的電力消耗超過阿根廷(121 太瓦時)、荷蘭(108.8 太瓦時)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113.20太瓦時),並且正在逐漸超越挪威(122.20 太瓦時)的年用電量。而今,大陸比特幣「礦主」向外擴溢,必然對電能需求龐大。不論當地電力來自核能、燃炭、天然氣或石油,勢將會給當地供電系統、生態環境、大氣現象與碳排放造成挑戰,並成為國際新興非傳統安全衝突議題。反顧當前大陸「用電荒」情勢,美國電動車大廠特斯拉 (TSLA-US) 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於2021年9月29日,在美國網路媒體 Vox Media 所主辦的 Code 大會 (Code Conference)上表示,他懷疑大陸之所以實施限電措施,都是因為「虛擬貨幣挖礦」消耗大量電能所致。虛擬貨幣會削弱中央集權政府的角色與力量,「中國」當局應該也對此感到反感。特斯拉上海工廠生產,不僅用於大陸銷售,並且出口到歐洲市場。以馬斯克之社經地位看來,若其所云為真,等於證實即使中共官方強力整治虛擬貨幣卻無法禁絕,並仍然存在於大陸,才會造成當前「源荷互動」的矛盾。
肆、虛擬貨幣衝擊美「中」政經關係
        2021年9月24日,中國人民銀行與工業和信息化部等十部委,聯合發布「進一步防範和處置虛擬貨幣交易炒作風險的通知」,定調「虛擬貨幣相關業務活動屬於非法金融活動」。同年7月30日,中國人民銀行召開2021年下半年工作會議,不僅曾指出:「推動平臺企業金融業務規範發展,嚴厲打擊虛擬貨幣非法活動」,「督促指導平臺企業對照監管要求全面整改,對虛擬貨幣交易炒作保持高壓態勢」。此前,同年6月9日,公安部亦針對購買或把贓款兌換虛擬貨幣之犯罪行為展開整治。同時,更鼓勵居民舉報非法比特幣「挖礦」活動,導致人口稀少的內蒙古、青海、新疆、雲南的加密數字貨幣「挖礦」公司被迫關閉。甚至,當地四川政府更採取斷電行動,來遏制仰賴日以繼夜電腦運算而耗費能源的加密數字貨幣「挖礦」行業。正因受到官方緊縮政策衝擊,比特幣「礦主」積極籌劃轉往美國、俄羅斯、哈薩克、芬蘭、加拿大等電力充沛的國家重起爐灶,其中美國佛羅里達州和德克薩斯州都期望以廉價電能,吸引大陸比特幣「礦主」前來落戶。然而,「礦主」除了帶來短期經濟效益外,「挖礦」不僅不會給當地帶來長期經濟利益,反可能帶來法律監管和能源環境的隱患。後續勢必衝擊美「中」政經關係,甚至成為美國新興國安議題。
結語
        當前中共官方係對虛擬貨幣非法活動展開專項整治,造成比特幣「礦主」向外擴溢效應。近程在藉嚴打虛擬貨幣非法活動,既為貫徹金融監管、樹立中共威權,也是準備給官方的電子人民幣開路,持續讓電子人民幣在國際兌換領域試行;遠程比特幣「礦主」境外擴溢後,並未改變其高耗能與做為犯罪活動工具的疑慮。可預見的未來,其所伴隨的能源與金融、網路安全等多重議題,又將成為國際政治經濟新興爭端。
 
[1] 「雙控政策」是指實施能源消耗總量和強度雙控,2021年8月17日,中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發布《2021年上半年各地區能耗雙控目標完成情況晴雨表》顯示,大陸19個省份為一級、二級預警,包括此次用電荒嚴重的江蘇、廣東、雲南等省為一級預警,該等省份能耗強度不降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