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02 從電影「逆行人生」看當前大陸經濟困境

   由中國大陸男星徐崢執導的「逆行人生」在近期上映，講述一名被裁員的中年人，背負房貸等經濟壓力，被迫從「程式設計師」變成「外送員」的經歷，折射出現今大陸成年人面對的現實與無奈。該片的劇情是徐崢飾演的男主角高志壘，45歲時遭任職的大公司裁員，但又面臨房貸、女兒上國際學校高昂學費、父親住院費等多重壓力，高志壘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決定送外賣，劇情中的高志壘從社會「中層精英」跌落至社會底層的外送員，一開始無法融入外送圈子到完全投入甚至開發出更好的外送平臺APP造福所有外送員。這齣劇的張力在於反映了人生起起落落才是常態，但其實更多卻是折射出大陸當前經濟嚴重下行的困境。

    首先是各個產業因為經濟衰退而帶來企業的「大幅裁員」問題，大陸最為知名安控系統大廠海康威視也在近期傳出開始大量裁撤部門員工，據估計受到影響的員工恐達萬人，如果對照海康威視自2011年上市以來走了十年的高速成長，近三年的市值對比高峰時期足足減少了新臺幣1.1兆元，幾乎是少了一半，如此崩盤的結果所導致的大裁員也就不令人意外了。其他像是阿里巴巴也在今年5月中旬發布財報稱，減少員工14,000餘人。京東5月21日裁員12,000人。聯想集團財報稱，減少員工7,500人。理想汽車裁員18%，至少5,600人。一汽大眾佛山工廠裁員近17%。廣汽本田已減少1,700名員工。上海外企思愛普公司裁員1700人，特斯拉還在持續裁員。武鋼集團據報裁員約29萬人，大幅裁員的背後所牽動的是千萬家庭的生計。上市大企業如此，更不用說資金不雄厚的中小企業了。根據統計數據顯示，這兩年（2022~2024）全中國大陸有超過46萬家企業倒閉，310萬個體戶註銷，近八億人有負債，2,300萬人失業。一邊還有應屆畢業要就業的學生總數超過一千萬人。許多小區的保安是越換越年輕，跑外賣的小哥都跑成研究生。無怪乎網絡熱議，找不到工作的大陸應屆畢業生，將進入所謂的「靈活就業模式」，其中包括「鐵人三項」，即外賣、快遞和司機；還有「吉祥三寶」，保安、保姆和保潔。

     其次，就業環境的惡化。就業環境的惡化具體展現在以下三個面向：職缺少、起薪低、升遷難。根據中國大陸官方數據顯示，今年7月份不包含在校生的16-24歲勞動力失業率為17.1%，創今年以來新高。勞動力市場惡化跡象明顯，大陸國家統計局8月16日公布的數據，7月份全國城鎮不包含在校生的16-24歲勞動力失業率為17.1%，較6月份的13.2%大幅上升，創今年以來新高。7月份全國城鎮不包含在校生的25-29歲勞動力失業率為6.5%，高於同年6月的6.4%。就整體而言，7月份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2%。低薪問題更是困擾剛畢業的大陸青年，據大陸教研機構統計，2022年畢業的大學生57.7%步出校園半年後平均月收入低於人民幣6,000元（下同，約新臺幣2萬6000元），月收入破萬僅6.9%。而麥可思研究院發布「2023年大陸本科生（大學生）就業報告」說，2022年大學畢業生平均月入5,990元，這是涵蓋工資、獎金、績效獎勵、現金福利、補貼等項目的加總。若年薪按月收入乘以12計算，2022年畢業的大學生平均年薪約71,900元，這個薪資若是在「北上廣深」等一線大城市，扣掉房租水電外食等幾乎所剩無幾，更別說要購房或存款了，這也幾乎導致許多年輕人看不到未來而寧願成為「躺平族」。即使幸運地能夠持續留在就業市場，幾乎近似於停滯的職場升遷也讓年輕人對未來感到悲觀，雖然尚能溫飽，但是有升遷才有加薪的機會，保住了工作卻始終原地踏步也是一大職業難題，有一說35歲更是大陸職場的一大門檻，若未能獲得升遷，要留在原工作的機會就只能持續接受低薪，升遷上去的人也無法得意太早，因為中階主管往往是啟動裁員的第一批對象，大陸就業環境惡化如此可見一班。

    「逆行人生」除了反映當代大陸經濟下行的問題，橫亙在當前大陸社會的幾座大山，買房難、教育難、就醫難等，這些都在在顯示出大陸社會福利網出現層層困境，雖然因為經濟下行而導致的房地產崩跌，無殼蝸牛因為工作不穩定而買不起房，有房階級卻因為資產大幅縮水而即使賣房都不見得還得清房貸，這也導致不管有房無房皆進退兩難。教育商品化的問題使得年輕父母的負擔變得更為沈重，傳統「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觀念依舊存在，大陸80後父母競相將子女送到國際學校以求和世界接軌，一年動輒百萬臺幣的學費咬牙支付，但換來的是不是預期的結果難以預料，可以確定的是沈重的負擔已經足以壓垮一代人，加上老一輩就醫費用居高不下的問題，即使有醫保的保障，但仍有許多必須自費的項目，這對手頭不寬裕的家庭而言，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同一時間的臺灣經濟沒有出現下行的狀況，股市房市均創新高，2024年房市的漲幅雖然在政府有計畫的抑制之下，仍然拉出11.9％的漲幅，名列全球房市漲幅的前茅，護國神山臺積電的市值也屢創新高帶動臺股站穩兩萬點以上迄今已經超過六個月，這是過去二十年臺灣未曾見過的榮景，兩相對比，大陸目前經濟發展的情況令人憂心，在十一長假前後，大陸政府端出一連串的救市政策能否奏效有待觀察，可以確定的是，大陸經濟下行的狀況恐怕仍會持續好一段時間，恐怕就如同九零年代的日本一樣，要花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才能走出經濟的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