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3 俄烏衝突與俄「中」智囊熱議地緣戰略

壹、前言
        今(2022)年3月15日，美國《紐約時報中文網 國際縱覽》(The New York Times)發出「中國眼中烏克蘭戰爭的贏家：中國」分析報導，指出：「烏克蘭戰爭遠未結束，但一種共識正在中國的政策圈子裡形成：有一個國家將在這場動盪中脫穎而出成為勝者，那就是中國」。該報導還發現最近幾週，中國大陸智囊人士多次引用英國地理學家與地緣政治家麥金德(Halford John Mackinder)爵士，於1904年發表的「歷史的地理樞紐」(The geographical pivot of history)論文，認為誰控制歐亞大陸，誰就主導世界。值得注意的是，當代俄羅斯人杜金（Aleksandr Gelyevich Dugin）正是麥金德思想的支持者，被稱為「普丁的哲學家」，在大陸不僅擁有一批追隨者，也在中共官方媒體上露面，曾在2018年訪問北京期間發表演講。該演講主持人張維為，則是能精準詮釋習近平國際話語權的上海復旦大學特聘教授、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院長、博士生導師。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加強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進行第30次集體學習，張維為即曾就此問題進行講解，並提出工作建議。顯然，俄烏衝突伴隨俄「中」智囊積極熱議地緣戰略，後續發展引起關注。
貳、傾向「政治問題要靠實地探索」的觀點
        近期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智囊人士與社群媒體，廣泛引用美國前國務卿季辛吉(Henry A. Kissinger)，以及著名國際關係學者、芝加哥大學政治學系教授米爾斯海默（John J. Mearsheimer）等人論述，以幫襯中共對俄烏衝突地緣戰略判斷的國際話語權。其中舉述季辛吉於2014年3月6日，在《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發表的文章「停息烏克蘭危機，從頭開始」(Henry Kissinger: To settle the Ukraine crisis, start at the end)如果烏克蘭要生存和發展，不應在西方與東方之間抉擇、不應成為一方反對另一方的前哨，不應該加入北約。，稱如果烏克蘭要生存和發展，不應在西方與東方之間抉擇、不應成為一方反對另一方的前哨，不應該加入北約。類似觀點，米爾斯海默曾在2014年9-10月「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期刊，發表「為何烏克蘭危機係西方之誤：自由主義者挑釁普丁的悲幻」(Why the Ukraine Crisis Is the West’s Fault: The Liberal Delusions That Provoked Putin)專文，指出美國及其歐洲盟友才是烏克蘭危機的製造者，危機的根源是北約東擴。而俄羅斯不會容許烏克蘭成為安插在俄羅斯家門口的西方據點，這就是典型的地緣政治（Geopolitics），大國向來對於邊境線上的潛在威脅十分敏感。再者，麥金德曾提出歐、亞、非洲相互連結的「世界島」(World-Island)，以及位於「世界島」中心－從俄羅斯沃洛格達(Vologda)到大陸長江、喜馬拉雅山到北極，所構成的「心臟地帶」(Heartland)理論觀點。而今現實的情況是，麥金德對俄羅斯與大陸智囊人士，不僅是在地緣戰略上的啟發，關鍵繫於麥金德所主張的「政治問題要靠實地探索得到的結果來決定」，也就意味著地理情勢會決定國家權力，而不論當前科技進步、金融貿易等因素，是否已跨越國家疆界。
參、俄「中」更在意重構美國世界強權地位
        2021年5月31日，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集體學習時強調：「下大氣力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為我國改革發展穩定營造有利外部輿論環境」。隨後，同年6月1日，張維為就西方對「華」誤解、誤讀，以及「中」美關係等問題，接受《人民網》專訪，指出：「讀懂中國對西方本身是有益的，他們應該有勇氣瞭解中國模式的運作方式以及大多數中國人對自己國家的看法」。可見，所謂「讀懂中國」不僅只是瞭解中共如何運作與其自我認同方式，更繫乎其對當前地緣戰略情勢之認識與應用。就當前俄烏衝突與美「中」戰略情勢而言，張維為與米爾斯海默的觀點呈現趨同。亦即米爾斯海默以為，如果美國及其盟友繼續執行現在的政策，加劇與俄羅斯的衝突，同時毀了烏克蘭，則所有人都將是輸家。相對的，若他們改變方向，共同建立經濟繁榮、政治中立的烏克蘭，不針對俄羅斯，讓西方與莫斯科修復關係，則所有人都將是贏家。可見，俄「中」更有興趣藉由米爾斯海默觀點，重構美國世界強權地位。
肆、結語
        值得注意的是，杜金曾於2018年8月5日，應邀出席張維為主持的「作客觀天下講壇」，就「俄羅斯與西方關係」發表專題演講。同年11－12月，張維為又以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之名義，邀請杜金在該校開設「地緣政治與國際關係」課程。杜金係俄羅斯最著名的地緣政治學者，也是俄羅斯國會和軍方的顧問。概觀杜金之論點，不僅主張「在具體的地緣政治現實環境中進行討論」，而且認為「中國是西方的下一個目標，甚至有可能是西方首先要解決的物件」，「所以今天討論的題目是關乎中國切身利益的，甚至是命運攸關的」。俄羅斯於今年2月24日，軍事入侵烏克蘭以來，中共對俄羅斯行動仍保持中立，反對單邊制裁俄羅斯。固然，就地緣戰略角度觀察，對雙方而言都「關乎切身利益，甚至是命運攸關」；然而，從國際政治經濟矛盾看來，俄「中」政治互信仍然不足，彼此戰略協作效果還需後續觀察。